不冷不热、无雾无雨的深秋时节,最宜远足。我在韩国八日,居然天天艳阳高照,碧空中难寻一丝云霓,连个“秋云多巧”也无踪无影。就在这秋高气爽的时候,从北端的三八线,到南部的釜山,一路上“枫”景令我陶醉,可谓无红不是秋。
在韩国见到那么多的红枫是个意外。尤其韩国七成是山,山坡上那灿烂的“红叶梯队”,犹如足球场梯形看台上那摇旗呐喊的韩国“红魔队”。
在韩国,“枫”景这边独好,当推全罗北道(韩国的“道”相当于省)的内藏山国立公园,可谓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这里有长达几公里的观枫专道,两侧全是树龄达50至200年的高大枫树,巨伞般的树冠遮天蔽地,“枫”情万种,人称“枫林隧道”。游客如同过江之鲫,穿梭其间。据称每年秋日来此观枫的游客达百万以上。细细品赏,那枫叶有浅红、大红、深红、褐红之分,可谓红得有层次。我倒不喜欢清一色的一片红,那样的红海洋并不美。可喜的是,枫树丛中夹杂着褐色的栎树、黄色的榉树、亮黄色的银杏树以及保持绿色的常青树,这样彩色丰富,绚丽斑斓,真个是彩虹夹道,情到浓处是深秋。尤其是逆光观赏,枫叶变得半透明,如同红玛瑙,益发秀丽。在“枫林隧道”尽头,有着1500年历史的内藏寺和白羊寺。坐在古寺的石阶上,四望层层叠叠的红枫,不由得记起唐朝诗人杜牧的名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另一处赏枫胜地要算江原道的雪岳山国家公园。那里方圆373平方公里,有山有水,最高峰达海拔1708米,万山红遍,而清溪碧水穿越其间,银波之上泛着点点红光。难怪这里在1982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指定为生物保存区。深山藏名寺。那里的神兴寺前,一座高达14.6米的青铜释迦如来佛像,被火把般的红枫团团围住。
看够浓墨重彩的高密度枫林,偶尔在高速公路之侧的青山之上,见到孤零零的一棵枫树,如同出墙红杏,倒也别致,“万绿丛中一点红”。在庆尚南道的历史文化名城晋州市,南江穿城而过,我拍摄江上风帆之际,正巧两棵江边红枫作为陪衬,为画面增加了色反差。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韩国的枫树大都是美国进口的改良红枫,而这种改良红枫则是由北美红枫和中国红枫杂交并进行基因改良而成的优秀品种。如此说来,韩国那些吸引眼球的红枫,原来有着美国和中国的“血统”。
从化学的角度来看,那红的“枫”狂,不过是花青素变的把戏。在盛夏时,枫叶中的叶绿素又浓又多,所以枫树绿得与普通的树木并无二致。金风送爽,枫叶中的叶绿素的合成受阻,花青素也就崭露头角了。花青素在酸性中呈红色,在碱性中则呈紫色。由于枫叶酸性,所以变成红色。倘若枫叶碱性,那枫林就成了一片蓝色了,诗人也就要写“霜叶蓝于地中海”了!
赏枫的时间性很强,通常红枫只维持十天至半个月就落叶了。漫步在枫林里,一阵秋风扫过,枫叶便扑簌扑簌飘零一地。在首尔,红枫被用来作为行道树,使这座韩国的首都在秋日不再“素面朝天”,却难为了清洁工。清晨,朝日甫升,清洁工踩着露水在忙于清扫落叶,不久就把一个个塑料编织袋装得鼓鼓囊囊。
在中国,北京的香山红叶也是秋天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过,香山红叶不是枫叶,而是黄栌。枫叶叶片呈手掌形,而黄栌叶子如同一面小团扇。
在澳大利亚,我倒是见到不少红枫。不过,不是在10月,而在6月。